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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樊梨花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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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金定和竇仙童都棄他而去, 薛丁山大受打擊的同時,發現這也不是沒有好處。

這麽一來,他不是又恢覆黃金單身漢的身份了嗎?

薛丁山想到這, 頓時眼睛一亮,馬上抓著這點拼命地向安秀表衷心:“梨花,從今天起,再也沒有別的女人橫亙在我們中間了。以後, 我就是真正屬於你一個人的了。”

“我們正式成婚吧,你跟我回唐國, 我們好好過日子,可好?”

他一直覺得, 安秀各種看他不爽, 就是因為他已經娶了兩位夫人,她就是嫉妒了!那他現在恢覆單身了, 身上最大的缺點沒有了, 安秀的氣也該消了吧?

然而他想得實在是太美好了。

安秀毫不客氣地打破了他的美夢:“薛丁山,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, 你是唐國人,我是西涼人, 我們身份不同,立場不同,我是不可能與你成婚的!”

薛丁山忙道:“只要你嫁給我,你就也是唐國人了……”

安秀打斷他的話:“我早說過,我身為我父親——寒江關總兵的女兒,身上負有與父親一樣的責任。寒江關在, 我在;寒江關亡, 我亡!我這輩子都只會是西涼人, 只要我活著一日,就絕不可能為了任何人、因為任何事而背叛母國!”

這是原則問題,這是做人的底線!為了區區一個男人,而且是一個心裏根本就沒有她、從頭到尾只想著利用她的男人,她怎麽可能背叛原則、無視底線!

驪山碧潭鏡旁,一直關註著安秀的樊梨花本尊羞愧不已,沙啞著聲音對驪山老母道:“師父,前世的我……實在是大錯特錯,錯得太離譜了。還請師父狠狠責罰我。”

驪山老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:“能重來一次,得安秀姑娘相助於你,也是你的緣法。希望日後你能吸取教訓,引以為戒,再不可因小失大。”

樊梨花說道:“多謝師父教誨,我都記下了。”

再說薛丁山聽了安秀的話,卻是不以為然地笑道:“保家衛國,那是屬於男人的責任。梨花,你身為女子,大可不必往自己身上攬這麽重的負擔。防守寒江關,保衛西涼,那是你父親的事,不是你的。”

安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“我是西涼正五品守備,是陛下親授的武官。輔佐父親防守邊關,本就是我的職責。待未來加官進爵,我亦會‘在其位,謀其政’,不負陛下的信任!”

薛丁山見拐帶她回唐國行不通,想了想,決定以退為進,走迂回路線:“唉,既然梨花你不願離開西涼,那就只好我留下了。”

安秀看向他,面帶幾分驚訝:“哦?你留下?”

薛丁山深情款款地看向她,聲音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:“對,我留下。因為我心悅於你,怎麽也放不下你,所以我決定了,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,就由我來做出犧牲,留在西涼陪伴你吧。”

“你不願做唐國人,沒關系;我可以做西涼人!就當是招贅了,可好?”

招贅那當然是不可能的,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,怎麽可以做上門女婿?他的面子往哪擱?做西涼人也只是權宜之計,他的根基都在唐國,他怎麽可能放棄?薛丁山打的不過是先畫大餅把人哄過來,等木已成舟了,等安秀深深愛上他了,還不是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?出嫁從夫,三從四德,在他看來這些本就是做女人的本份!

安秀當然一眼就看穿了薛丁山的打算,冷冷一笑,居高臨下地看向他,吐出幾個冷酷無情的字:“不好。因為,你不配!”她不打算再跟他玩游戲了,她膩了。

薛丁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都願意做出那麽大的退步了,這個女人怎麽還是這麽不識好歹?

“梨花,你別再使小性子了,跟再跟我置氣了,好不好?”薛丁山忍著罵人的沖動,放柔了聲音勸她:“你就讓我負起責任來,讓我們之間的關系名正言順,好嗎?你我已有夫妻之實,一直這樣下去總不是個事,對你的名聲也不好,對不?”

安秀輕笑:“名聲?我的名聲好得很,我們寒江關、甚至整個西涼百姓,但凡聽過我此番第一次上戰場,就生擒了唐國名將薛仁貴之子事跡的,哪個不是對我佩服得不行,讚我是巾幗英雄、英豪女將?我們西涼才不像你們唐國那麽迂腐!”

“而且,我不是說了嗎?你、不、配!從頭到尾,我都只是看中了你的臉,把你當成了一個尋歡作樂的玩意兒罷了。你別以為你是第一個在床第上伺候我的男人,就抖得不行,我勸你擺正自己的位置,不要做什麽癡人大夢!”

薛丁山胸口氣得已經開始生疼:“樊梨花,你……你竟然這麽對我,你無恥,你欺人太甚!”他怎麽也沒想到,直到這個時候她還是這副說辭,使得他不得不正視這番話的真實性,不得不接受他在她眼裏就是個男寵這個恥辱的事實。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催眠自己她心裏是有他的,她把他虜了軟禁在身邊夜夜PLAY是愛他的表現。

安秀站起身來,正眼都不再瞧他一下:“而我現在,已經對你膩了!”

“不過,你身上還有些價值,所以我不會就這麽放了你,我要拿你跟唐國換些東西。至於你什麽時候能夠回去,那就看你在你們唐國二聖心中值多少份量了。”

說罷,她揚長而去。接下來的一整個月,她都沒有再進過這扇門。

拜高踩低,是每個深門大院都有的事。以前安秀時不時地來找薛丁山搞夜間PLAY,底下的人也就不敢慢待他。雖然他人是綁著,軟骨散是餵著,但一應其他待遇都是好的。吃得好,喝得好,穿得好,所有的用度也就比樊府的幾位主子差了一檔。

但是,自從侍從們發現安秀對薛丁山再也不感興趣,再不來找他夜間PLAY,他們偶爾給他使些小絆子也從來不見她有意見時,就漸漸地放開手腳搞事了。

這些侍從的父母親戚同袍中,也多有從軍之人,有不少是在薛仁貴的手下吃過大虧甚至送了命的。父債子償,如今薛仁貴的兒子薛丁山就如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被囚在這裏,他們還不是抓緊機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?

誰叫他爹是薛仁貴呢?要怪就怪他投胎不好唄。

於是薛丁山就這麽過上了水深火熱、暗無天日的日子。他被磋磨得狠了,的時候,他甚至還會真心實意地懷念起安秀來,覺得她人還不錯了。

打住,害得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的,她才是罪魁禍首!可是……她還饞他身子的時候,他的日子確實比起現在要好很多啊。

就,挺矛盾的。

薛丁山恨啊。堂堂薛仁貴的兒子,怎麽落到了如此境地,連思維都墮落了、腦子都不清醒了!

再這樣下去可還得了!不行,他必須得趕緊離開這個見不得人的去處,否則他就徹底毀了!

陛下,皇後娘娘,父親,你們快想辦法來救救我啊。不管他們要什麽,給了就是,先救我脫離苦海再說啊!薛丁山每時每刻都這麽在心底吶喊。

終於,在薛丁山盼星星盼月亮般的期盼下,時隔一月,安秀再次打開了他的房門,說道:“唐國有來使,有什麽話讓他跟你講吧。”

薛丁山驚喜地望向她身後的人,發現來人竟是老相識,薛仁貴老同僚傅將軍的兒子,他每逢年節都會見到的傅家三郎!他頓時兩眼放光,覺得自己自由有望了。

“傅兄弟,是你!是不是天恩浩蕩,陛下派你來接我回去的?”薛丁山忙不疊地問道。

傅使節被熟悉的聲音嚇了一跳,看向眼前這個模樣實在十分淒慘的家夥,好半天才認出了他是誰:“你是……你是丁山?薛伯父的兒子丁山?”

薛丁山連忙點頭:“是啊,我就是丁山,幾月不見,傅兄弟你難道連我也不認識了嗎?”

傅使節勉強一笑,禮貌地把頭轉向一旁不再看他:“認識,當然認識,咳咳,就是你換了裝束,我一時有些驚訝罷了。”這是以前那個英武傲氣的薛丁山?這是以前那個不可一世的薛丁山?這是以前那個神俊風流的薛丁山?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副鬼模樣!

薛丁山不疑有他,再次追問:“傅兄弟,你此行是不是奉命來接我回去的?”太好了,他馬上就能脫離苦海了!

然而傅使節不忍地閉了閉眼,搖了搖頭:“對不起,丁山。陛下仁心,本是想派程將軍派五萬精兵前來相救於你;只是皇後娘娘提出近年邊疆連連征戰,國庫空虛,不宜再多動幹戈……”

薛丁山忙道:“可是不必非要打仗,不是說可以用東西來交換我回去嗎?”那個可惡的女人不是說了,只要他們滿足她的條件,她就會把他放回去嗎?

安秀淡淡地插了句嘴:“對呀,可是誰叫你在你們皇帝皇後心裏不值錢呢?我只不過列了幾個小小的要求,他們就舍不得了。”

薛丁山疑惑地望向傅使節。

傅使節解釋道:“實在是……實在是西涼這邊提出的交換條件實在是有些高,其中包括三千兩黃金,兩萬兩白銀,五千匹綢緞,六千斤茶葉,一萬斤鹽和十萬斤白米等。皇後娘娘說了,近年邊疆連連征戰,國庫空虛,這要求實在是過分了,所以特派我前來商量。”武後還是那番說辭,反正就是一句話,沒錢!

薛丁山大怒:“皇後娘娘什麽意思?不就是一點銀兩綢緞茶葉鹽米嗎?就這些東西就嫌多了?打仗她嫌花錢,那這些比起打仗總要少得多了吧?她還是不肯!”這個女人,牝雞司晨,越俎代庖,著實可惡!

“陛下呢?他也不駁回去?他也不怕這麽做寒了老將的心!”薛丁山恨得不行。

傅使節說道:“近來陛下頭風癥發作頻繁,朝中一幹事宜皆交由皇後娘娘作主。”

薛丁山憤怒地將面前的椅子踢翻。做皇帝做到這份上,也是前無古人了,一個男人,還是至高無上的皇帝,卻是如此懼內,成何體統?他鄙視他!

傅使節略略往後退了兩步,免得被他的怒氣波及:“至於老將……您的父親,薛伯父親自上呈,說以大局為重,不可因為他一個不爭氣的兒子勞民傷財,大動幹戈。”

“所以,如果西涼這邊不松口,降低贖回丁山你的要求的話,只怕我們這邊也是無能為力啊。”

薛丁山猛地擡頭,不敢置信地道:“父親……父親他竟然這麽說?他怎麽可以這麽說!他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他的兒子!”

“幾個月前,陛下禦駕親征,父親隨駕,他們一同被圍困鎖陽城。是我,是我親領幾萬大軍解了他們的圍!我對陛下有救駕之功,我對父親也有救命之恩,現在換我遇上了難事,被困此處,他們就是這麽對我的?他們還有沒有心啊?”

“陛下他寡恩忘義,父親他枉為人父!我薛丁山是作了什麽孽,遇上他們兩個!”

傅使節大慌:“丁山你瘋了,陛下是你能指責的嗎?薛伯父怎麽說也是生養你的父親,生養之恩比天還要大,你辱罵親父,天理不容!”

薛丁山眼睛通紅:“我沒有瘋,是他們對不起我!我為什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,說到底都是他們害的!”如果他不去解救他們,就不會在回程的時候途經寒江關,遇上樊梨花,遭受這一個多月的奇恥大辱。他們倒是繞道輕輕松松地回京了,可他呢?這些日子簡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!

傅使節勸道:“你冷靜,你冷靜點,丁山。陛下和薛伯父還是關心你的,我這不是來了嗎?我會跟西涼這邊談判的,你等著啊。”

安秀揮了揮手:“我的條件一字不改,換就換,不換就算了。談判?降低要求?免談!”

薛丁山眼中的希望一下子熄滅了:“樊梨花,你不是人,你是魔鬼嗎?”

安秀朝著他微微一笑:“你說對了,我就是魔鬼,是來向你報覆的魔鬼!”

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。出來混,那都是要還的。原劇情裏他對樊梨花做的一切,這一世她會一一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!

安秀堅持不松口,傅使節最終只能白跑一趟,無功而返。

於是,薛丁山水深火熱的日子還在繼續。

不過唐國的武後聽了傅使節的覆命後,倒是對安秀起了極其濃厚的興趣。

大明宮裏,武後對著頭風發作、懨懨躺在華貴的拔步床上休息的唐皇道:“陛下,這個樊梨花還挺有本事的。我想把她弄回我們唐國,讓她為我所用。”

唐皇有氣無力地說道:“哦,樊梨花,她誰呀?你既覺得好,那就用唄。”

武後微微一笑,解釋道:“就是西涼寒江關總兵之女,生擒了薛仁貴之子薛丁山的那個樊梨花。”

唐皇頓時清醒了幾分:“哦,原來就是她啊,是個狠人!竟然能拿下薛丁山,聽說樊洪防守寒江關也離不得她,可見是個有真本領的。薛丁山這回可是吃了大虧呢。”

武後笑道:“薛仁貴近些年來居功自傲,頗有些不服管教,借此機會好好敲打敲打也好。反正都這麽久了,薛丁山不還活得好好的嗎?此事不必急於一時。”

“倒是這個樊梨花,實在是深得我意。她還真張得了口,列了那麽一張清單作為交換薛丁山的贖金,比獅子還要大張口。這野心,這魄力,我喜歡!”女人,就該狠一點,不狠怎麽做人上人?她當初要是不狠,現在還只是一個在皇家寺廟伴著青燈古佛念經的尼姑呢!

唐皇說道:“嗯,你喜歡就好。朕近來精力頗為不濟,一切大小事皆由你作主。皇後,你辦事,朕放心。”

武後向他行了一禮:“謝過陛下。”

於是,武後就開始想法子招攬安秀了。

國庫錢不夠,暫時不便打仗,招降這條路就走不通了。而且關鍵問題是就算打仗,也不一定就能打贏。當年的名將們都老了,小將們要麽還沒成長起來,要麽完全比不上父祖當年,朝中武將實在是青黃不接,征西實在是沒有必勝的把握。

那麽,就走和談這條路吧。

而兩國和談最簡單、最有效、成本最低的方式,那就是和親了!

武後望著西涼的方向,嘴角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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